闲云野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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夸燕儿神仙画画(x
图和文可以说都是用生命在肝了。泪。

燕召:

《天意》





南帝君最近很苦恼,整日在宫中那棵老银杏下头踱来踱去,饭也不吃折子也不批,宫女们都吓坏了,不知道帝君又要闹些什么。
好在隔壁天枢宫的张良上仙那日里来看过一次,只说:你们帝君害相思病了。死不了。
“相……相思病?”宫女们面面相觑,更惊诧了,“从来都只有别人替我们帝君害相思病的,哪有帝君思别人的道理。”
张良沉吟片刻,觉得这话很有道理。但他先前左看右看刘邦那样子,除了思春以外找不出更好的解释。
正好这时青莲剑仙拎着坛子来找南帝喝酒,碰上张良和一群漂亮姑娘在这儿,眼神顿时有些迷惑。
“……别想多了。”张良提醒他。
“……那你们这是……”李白话音未落,心思一动赶紧改口,“刘邦怎么了?”
旁边一个小宫女怯生生把来龙去脉说了。对着李白说完这段话之后,她脸已经红得不行,飞快地逃开了。李白被她话语的内容吸引,压根没注意这事儿。张良对此早就见惯不惊,神色冷淡,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刘邦太可怜了,我们得帮帮他。”李白说。
张良瞅见他一脸的笑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李白拉着往刘邦的寝宫去。李白架着张良当通牒,一路畅通无阻进了帝君的宫殿,就见帝君正捧着前日文曲星新送的一部伤感情诗集苦读。
刘邦读得伤感,突然李青莲大大咧咧从屏风后走出来,二话不说先把酒坛往刘邦桌案上一砸,半句通报也没有的。被打搅了读诗的帝君脸色很不好,屋里顿时凝聚起一股压迫感。
张良飞快上前,从他手中将诗集抽走。
被抢了诗集的刘邦忍无可忍正要发作,忽地听张良说:“这本不行,下次送你几本新的。”
压迫感陡然散了。刘邦点着头,连连应道:“好好好。”
李白倒了碗酒,坐下来亲热地搂住刘邦的肩膀,把酒碗直往刘邦唇边送。刘邦莫名其妙被灌了几口,酒味还不错,正想再来一口的时候突然就被呛着了。李白体贴地给他拍背顺气,拍得啪啪作响令张良不忍直观,刘邦一口气差点没提得上来。
“李白你有病啊!”
“不,是你有病。”李白怜悯地拍拍他,“我们都知道了。”
刘邦满脸的莫名其妙:“你知道什么了你?”
“都几千年的交情了……说吧,你看上哪个宫的仙女姐姐了?”
刘邦愣了愣,顿时像被戳中了心事似的一脸沉重。
李白和张良交换了个眼色。张良替他续了一碗酒,递过去。
刘邦接了酒碗一饮而尽,低着眉一副愁苦样子。李白鼓励地拍拍他,刘邦便长叹了口气:“不瞒你说……”



不瞒你说,南帝看上了一条龙,就在不久前西王母的万仙宴上。
那时候南帝原本是在和东极天宫的仙女姐姐们把酒言欢,凭着他的见多识广再加一点小聪明,四海八荒的奇闻异事管它真真假假都是信口拈来,哄得一圈仙女姐姐们笑靥如花的。但说着说着,帝君不知怎么忽地一回头,隔着些仙影憧憧粉脂玉砌,看见了一张脸。
纵刘邦是何等耽于皮囊见惯了众生百态的人,还是一眼呆住了——就像是天光乍破,鸿蒙混沌间忽地惊现了皓皓然一轮明月。澄澈通明。
那一眼牵了他三魂七魄,错愕后只剩人影往来,行云遮月看不见了。帝君慌了神,拨开人群追去,可他左右横竖怎么都找不着。心急如焚下,帝君随手抓过旁边一个小神仙,厉声问:“刚才在这儿,你有没有看到一个穿白色的、长得特别好看的人?”
小神仙回头见是南帝君,吓得扑通跪下去:“小仙……小仙向帝君请安……”
“别请了,我问你看到没?”
小神仙颤巍巍点着头:“看……看到了……您说的是白龙仙君吧?”
刘邦眼睛一亮,觉得这名头是有点衬那张脸:“对对对。他哪儿去了?”
“白龙仙君他难得回中庭一次,好像……好像是往瑶池牡丹园的白玉亭,拜见王母娘娘去了。”
刘邦不再和他多费一句话,径自捏了诀驾云就跑。西王母在瑶池摆宴,众仙欢饮,她老人家却鲜少露面,就在那白玉亭里清闲。白龙要是真的去找王母了……刘邦不禁一阵头疼。找谁不好偏偏去找那个老妖婆,刘邦是打心眼里不想见她。
但是这次就忍了。
他敛去气息,悄无声息下落。


白玉筑的亭子立在一泓碧水当中,亭亭净净,仙气缭绕。那亭子看似是筑在水中,其实是悬在水面,亭脚与水面相连,严丝合缝。湖水像是镀了银,镜子般静。水岸边铺着一层玉屑,当作白沙,再往外则是牡丹园的芳菲连绵——刘邦就趴在了这样的一丛牡丹里,全身法力聚拢了来保持隐身咒。
他看到那个白龙仙君就站在不远处的水边,半跪着向王母行礼。飘渺的雾气中依稀可见妇人的影子,她抬手招了招,白龙便站起来。
他披着一头长发,拢手立在那处,宽大的衣摆垂及沙岸,衣袍长发一色雪染的白。水面上没有廊桥,他便迈步踏在那水上。一圈涟漪自他落脚处漫开,刹那间长风骤起卷得他衣袍翻飞。
那湖中映出的不是他的影子而是赤眼银鳞的一条白龙,在水面下呼啸飞腾撞击着水面。它像是撞在铜墙铁壁上挣脱不出,连一滴水珠都无法撼动,只能怒吼咆哮,眦目欲裂。但那龙君面不改色,踏水而行如履平地,衣袍飞扬的样子像是挽着漫天流云。
湖底的白龙忽地昂首一声长吟,明明四周寂静无声,龙吟也穿不透湖水,刘邦却觉得那一声仿佛是石破天惊般令人战栗。
那人轻飘飘一步踏上亭岸,长袖拢着长风荡开了满亭的烟雾。涟漪淡去,水面平静如初,水中哪里还有半点白龙的影子。
不多不少,正好九步。
这白玉亭子是天帝当年赐的。天帝亲自丈量,从湖岸到亭子,不多不少,恰好九步。从此后这便成了规矩,要登白玉亭,在那水面上必须踩九步。这九步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就能走到的,这湖水取自凤麟洲的弱水,鸿毛不浮,要是道行不够,步数不满,跌进那水里想再出来就难了。
刘邦见过的能过这湖的神仙,算上自己也不过两只手数目。
“龙君法力见长啊。”西王母掩嘴笑着。她看上去也不过三十来岁光景,拥了满身的金银珠翠,隔老远刘邦也嫌晃眼。
“您谬赞了。”白龙俯首作揖,不卑不亢。刘邦第一次听见了他的声音,也许是因为隔得远了,愈发显得空灵。
“龙君这次回来怕不是来赴宴的吧?有什么要事?”
“是。”白龙昂首望向她,“北海近来有一股妖气时隐时现,一直无法查清……”
刘邦趴在花丛里就紧盯着那个白色的背影,心里念叨着: 回个头吧回个头吧,快回头再给我看一眼……
仿佛是听到了刘邦的心愿般,白龙竟真的回头,冷冷一眼望向这边。他的眸子鲜红剔透,视线交错时刘邦只觉得心跳一漏。
“谁?”白龙高声喝道。
刘邦愣了。
大概是因为心动,所以法力有些波动才被看破了吧……刘邦一边自我安慰,一边慢吞吞爬起来。
他拍拍衣襟,抬头时笑得春风满面:
“南帝刘邦,打搅了。”

听了这名号,白龙脸上掠过一丝诧异。西王母抿了口茶,抬手制止了他。
“不知帝君在那花丛里是做什么?”
“那自然是赏花了。”刘邦从容应道,“瑶池的牡丹艳压三界,最是绝色。”他说得不疾不徐,目光悠悠在白龙身上转着。
南帝一身朱纹的玄衣,立在满庭姹紫嫣红中也倒是好看。
王母抬了抬眼,笑道: “帝君就莫要再夸这些花了,那牡丹上次还同我讲,说想去南天殿看看。”
“那可求之不得。前些日子东帝来的时候,说我南天殿比不得东极宫,差些生气。正好,让牡丹姑娘来替我天天光彩。”
西王母笑得鬓边金银摇曳。白龙立在一旁,不言不语。
“帝君既然都这么说了,改日我便让牡丹去那南天殿。只不过……”她话锋忽地一转,“不过这瑶池的花圃经不起踩踏,帝君也该是知道的。下次帝君若是来赏花,向我通报一声便是,就不用如此了。”
老妖婆主动放了台阶,刘邦赶紧也就顺着下: “是是是,是我的不对,下次一定来给王母赔罪。那我就先走一步,不扰您和……”他看着白龙,顿了顿。
“这位是北海的白龙仙君。”西王母替他接道。
白龙朝他颔首,语气不咸不淡: “韩信。”
刘邦笑得灿烂: “那可真是幸会。”
他话音未落,平地一阵风起,吹得满园牡丹摇曳乱红纷飞。白龙抬袖敛开那些飞花,再看时南帝已经消失不见。
王母捻了一片花瓣抛进茶杯,只开口道: “龙君不必在意。”


那日宴罢刘邦回了宫,一夜里辗转反侧睡不着,脑海里装满的就是那白龙的模样。白龙白龙……刘邦心心念念了一宿,第二日老早就跑出去串门打听。
这一打听可真是伤透了刘邦的心: 白龙已经回了北海。他常年同禺疆驻守北海,鲜少回天庭。神仙们对他也不太清楚,只知道他是龙族唯一的白龙,千万年难得一遇的独苗,指不定也是老龙王的继承者。
听到这儿,刘邦在心里补了一句:
而且是天下绝色。

自此,南帝觉得,这恐怕就是命中注定了。




说完了病因,刘邦也已经喝得不省人事。张良怪李白尽找酒仙讨些法力都解不了醉的烈酒,李白反问他: “喝酒怕醉,那还有个什么意思?”
张良没接话,将刘邦扶到一边。
“剑仙对帝君的病情可有什么好主意?”
“有是有一点。”李白挠挠头,“看他这么下去也不行,是吧?我们不如……”
两人交头接耳一阵,李白忍不住笑出了声。张良看那刘邦呼呼大睡还浑不自知的样子,眼神里含着怜悯。

南帝一醉睡了三天,醒来时全天界都知道他暗恋白龙的事情了。这事情越传越歪,一路传到北海去时已经变成: “南帝看上了北海的小白龙,说要娶他当夫人。”
于是白龙的清静日子被打破了。那些个虾兵蟹将每每看见他都不住地窃窃私语,神情古怪得很。白龙仔细听去,听见的总是些什么“我们龙君要是嫁了那个什么南帝该怎么办”“南帝根本配不上我们龙君”之类之类的话。
白龙心中不免恼怒。流言蜚语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他思忖一阵,做了个决定: 他要去找那个南帝,把事情收拾清楚。



又一日清早,张良来给南帝送了一摞新的诗集。刘邦兴致勃勃,赶紧翻开一本潜心钻研。张良不愧是张良,选的伤感情诗都不是一般的伤感。刘邦读着读着,想起那天白玉亭里仙气飘飘的小白龙,心中默默流着泪。
就在这时,那南天殿上突然乌云翻滚,电闪雷鸣。雷声一震,乌云中窜出一道白光,挟卷着巨大的灵力,流星般直坠向殿顶。只听轰隆隆一阵巨响,白光撞破了数重的楼阁,轰地炸开在刘邦面前。
刘邦目瞪口呆,跌坐在塌上。啪嗒一声,他手里的那本情诗滚落在地。
忽地一道银光挑破烟尘,白龙从烟尘中徐徐走出,扬手长枪将那诗集捅穿了,插进地面。
韩信一脚蹬在枪上,血红的龙瞳里含着冷光,居高临下地俯瞰向他。
“打扰了。”

刘邦呆呆把他望着。
那龙君的白发绑成了马尾甩在身后,额上两只浅色的龙角也没有收去,再着一身细鳞银甲,握着长枪眉目飞扬的样子像是方才从战场归来——刘邦脑海里空白一片,那龙君蹙了眉,俯身又靠近了些:
“说要‘娶’我的人……就是你么?”
南帝紧盯着他,咽了口唾沫。
“呃……这……”
“你好歹也是一方帝君,就算是玩笑话,也得有个分寸。”白龙的眸子平静得出奇,“如今整个天界都在传这些莫须有的事情,帝君莫非就……”
他话未说完,忽地一只手就摁在了自己胸甲上。
白龙不禁愣住了,就见那手的主人慢悠悠抬起头来,笑容灿烂地将他望着。
“你把头发扎起来也很好看!”刘邦在那胸甲上摸了几把,又在他枪柄上摸了几把,“穿盔甲也很好看……真衬你啊!”

韩信当了几百年的龙,第一次遇到这样令龙震惊的事情。
那南帝君左左右右打量什么宝贝似的打量他一通,盔甲摸完还不甘心,悄悄地又在他手上摸几下,仿佛他会不知道似的。
韩信的眉头渐渐皱紧了,刚想开口呵斥,那帝君总算是停了手,满脸高兴地看着他:
“你要是不给我娶,我嫁给你也可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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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大概会有后续吧。





文字:@贺闲川 
新梗太可爱啦!给文合作画了两p小漫画【因为赶时间所以也没好好画...大家随便看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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