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云野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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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狄】四海为家

 

  

·失踪人口回归。

·文力狂down ↓↓↓

·尉迟真金x狄仁杰。徐老怪的电影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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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仁杰很少提及关于故乡的事情。

若不是那年城郊跑马,在洛河岸边勒马北望,见白云孤飞,狄仁杰说白云之下就是他的故乡,那尉迟真金可能都不知道他的故乡还在洛阳以北。尉迟真金调转了马头,在河岸的蓬蒿间陡然扬鞭,洛河水滔滔盖过一声马嘶,他纵马飞身出去,回首向狄仁杰高喊:“你想什么呢老狄?志在八方者,就要四海为家!”

狄仁杰大笑,拍马横穿蒿草,去赶上他的步伐。

   

尉迟真金也很少提及关于故乡的事情。

或者说他从没有提过。

他是于阗国人,故乡在遥远的西域,那黄土戈壁中的某一片绿洲。尉迟是于阗的国姓,他在故国大约也是出身高贵的人,否则眉宇间哪来的那股子跋扈飞扬。狄仁杰何必问,拿着大唐的图志翻上一翻,往西寻,很快就能找到他的来处。

“倒是很想去去西域。”狄仁杰说。

“去做什么?”尉迟真金随口问他。

“只是去看看吧,在那种地方骑马,一定很痛快。”

尉迟真金嗤笑一声,伸手往面前的宫门一指:“什么时候狄大人不用再进这个地方了,再说这些话吧。”他说完回马:“不送了。”

  

   

狄仁杰也曾经问他,到这么远的洛阳来做官,是为了什么。尉迟真金喝得微醺,把着镂金的酒杯指着杯中的美酒,说,留在于阗他兴许一辈子也喝不上这么好的酒。狄仁杰扶着他出去,两个人在回廊上走得歪歪扭扭。尉迟真金说洛阳是好地方,天底下最好的东西最好的人都在这里。而他只要最好的。

“那你呢?”

狄仁杰笑一笑,说,听没听过孟子的一句话?

“你说。”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尉迟真金跟着他笑了:“那你是穷还是达?”

“我啊?我穷过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达。”

狄仁杰停下来,在那回廊的尽头是一片荷花池,向右转角,柳暗花明又是一条灯火通明的长路。栈曲萦回绕着水榭,而水中,睡莲合拢了花瓣,静卧在一片莲叶亭亭之中。

尉迟真金不要他扶着,一把推开他,自己踉跄退了两步就被墙壁接住。狄仁杰抄着手,好气又好笑地看向他:“尉迟大人还要回去喝两壶吗?”

尉迟真金抬手想把住腰间的横刀,往日那左右两把刀总是威风凛凛地架在那里,但今天没有。今天是庆功宴,只有一把佩剑系在他腰间。

他一手摸了个空,神色有些错愕。

“狄仁杰,再过两天交接的事情完了,大理寺就是你的天地了。”

“你舍不得啊?又不是不让你再进来了。要是谁不让你进来,你就喊你的金吾卫们打他,我同意,成了吧?”

尉迟真金被他说得好笑,笑完了,深深望了狄仁杰一眼:“你不是要兼济天下吗?现在大理寺归你了,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济这个天下。”

狄大人神色自如,也没答话,走过去替他拍平了衣上的褶子,再扶一扶歪斜的帽子。尉迟真金皱着眉打量他,隔得很近,看得清他被灯笼照亮的眼睛,汉人的眼睛在迎着光的时候不全是黑色,而是浓厚的茶色。他今年二十一岁,比起他非要留的那两撇胡子,那双眼睛才最不像是二十一岁。尉迟记得他进大理寺时说过自己坐牢的事情,那时候他大概不及二十吧,那双年轻的眼睛都看到了些什么?尉迟真金不太能想象。

尉迟真金也没有料到,那些事情在他心里会烙得如此之深,几近成了他的心魔。

  

   

“什么时候天下太平了,我就不做官了,跟着圆测大师念经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念经?算了吧老狄,你还是先去找沙陀给你把把脉,治治脑子。”

“那不行。沙陀这几天心不在焉的,昨天给人扎针差点扎出人命了。他自己相思病没治好,还来治别人了。”

“他前几日还来找我学武功,这几天怪不得就不来了。”

“他找你学武功做什么?”

“说是……为比武招亲做准备。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你跟他说,就他那身板,再练上两年也打不过水月。”

“别提了,马步都扎不稳,还非要拿大刀,扭着手腕了不说还把刀磕了。再练上十年都不行。”

   

“芋头,你不做官了,做什么?”

“没事可做,去寺院听你念经。”

“你能坐下来听我念经?”

“……”

   

    

   

狄仁杰执着一根枯枝在风里扑敲落叶时,常会深远地推想他们的人生。

他们,不只是他或者尉迟真金亦或者沙陀、水月,他推想很多人的人生。他时常是那根枯枝,追逐着命运的风声去拨弄那些叶子,而那棵树是他的大唐。

可风永远都不可捉摸。

   

他被罢官在监牢里苟且的那八年里,他躺在干枯的稻草堆上,从那狭窄的一线窗口外会吹来丝缕的风。他执着一根稻草,看它在风里摇摆,犹豫不定,松手即飞逝,再不可见。才知道拨弄树叶的从不是他的枯枝,不过是风。

他遮了双眼装个瞎子,就当从此看不见无常世事,整日听老瞎子叨叨牢里好牢里好,有吃有喝还能睡。他想了想也觉得老瞎子说得不错,牢里好啊,不做官不破案不逗尉迟大人,是挺清静。

他也听说尉迟真金走了,辞官隐退,从此没了消息。狄仁杰怎么也想不出那个一头红发大马金刀的尉迟真金辞官归隐的样子,他卸了刀是怎样的呢?那身傲气不放在刀刃上,还能搁在哪里?他会去哪里呢?回去于阗吗,那个他说了不会回去的故乡。还是说辞官隐退不过是个幌子,或许他已经死了,在某一道明枪或者暗箭里。

狄仁杰离开监牢的那天,去打探了尉迟真金的消息。八年前的人事了,谁又知道。

整整八年。

   

   

他料想不到的事情太多了,譬如尉迟真金会比他先一步离开朝堂,再譬如,沙陀断了左手、学了武功、还设计了这尊通天大佛向武瞾报仇。当年那个扭了手腕磕了刀的沙陀忠早就不在了,留下的这个人残害无辜、满心仇恨,狄仁杰看着他死在了火中。

他拿着那把亢龙锏,这锏还是尉迟真金教他用的。他知道尉迟真金不爱这类愚钝的兵器,哪怕是亢龙锏这样的神兵。尉迟真金爱用的是他腰后的那两把刀,斩得筋骨皮肉尽断,锋利、危险又张扬。

他回大理寺时,站在与那时相同的屋檐下,都不需要闭眼就可以看见那些幻象。看见沙陀蹲在那小院子里捣药,嘴里絮絮叨叨嘀咕着水月的坏话,水月要揍他,一脚能把沙陀踹出五丈开外。他看见八年前的大理寺,封魔族来的那一次,千目的金刚爬上屋顶,一伸手便将他攥在了掌中。于是他轻轻拨动亢龙锏上的铁环,一声嗡鸣能破除种种人间幻象——然后他看见了尉迟真金,就拿着这把亢龙锏,就站在他面前。

“循着这声音,你可以听出兵器中的缝隙。只要顺着那缝隙打下去,它立刻就会粉身碎骨。”

“来,拿着,你试试。”

等他循着那声音一挥锏,又烟消云散。

他并不沉湎于虚妄的过去,只是偶然想起,惊觉时间才是那个幕后真凶。

   

   

再后来,狄仁杰做了武周的宰相,也曾随着女帝去寺庙供奉。诵经声里会陡然回想起戏言半句。天下何时才算太平,就像地狱何时才会空。

他收到从很远的回纥送来的一封信,信封里装着一把草籽,一小块羊皮,羊皮上用铁勒语刻着水月旧时的名字。他把草籽洒在沙陀的坟前,等来年春风后又是青草历历,青草之下即是他没能回去的故地。

他也想,等他死了便埋回那片白云下的地方。年少时候总是漠视故乡的意义,只想着走得更远些,最好永远不要归去,等到老了,那样迟钝的思念却渐渐地漫上来,拉扯着胸膛里的心脏,逼着人回头。

但是啊,留在他记忆里的尉迟真金竟始终是蓬蒿岸上纵马扬鞭的青年,大笑着向他说志在八方者四海为家。四海茫茫,他归在了哪一方?

   

   

   

—终—

   

  

后记:

  哇我真的瞎几把写啊,文不对题,用爱发电。

  两个月不写完全变成咸鱼,我好菜,好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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