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云野鹤。

关于

【邦信】花纹症


·平行历史向。其实信邦信差不多。
·从得病起皮肤上开始长出花蔓样的纹路,如果没有得到爱人的吻最终会在开放的花朵中化为养料消失的设定。
·瞎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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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主这个病……只怕就是古书上所说的'花纹症"了。”张良背着手在那张名贵的虎皮地毯上踱来踱去十几圈,终于在刘邦看他看得快眼花的时候停下了。
“什么玩意儿?”皇帝懵着。
“花纹症。”张良加了重音重复道,“您看,您背后这些纹路,像不像花的藤蔓?”他说着走近刘邦,将人背后的衣领用力往下拉了拉,露出的皮肤上深绿色的交错痕迹十分显眼。
“朕的脖子也扭不过去,怎么看得到?”刘邦白他一眼。
张良不想和他多话,只招手唤了两个宫女去取几面铜镜来。靠着几面镜子前后呼应,刘邦仔细观察一番,觉得张良说得很对,这些痕迹就像是在他皮肤下生长的藤蔓似的,而几天没过就已经比上次密集了许多,让他不禁一阵寒颤。
“子房,”皇帝扭头来定定地看着他,“我是不是要死了?”
“……君主言过了。”张良垂头拱手道,“这病也不是不治之症,甚至治疗起来远比其他病症简单。只需要……”
“只需要什么?”刘邦急急地问。
“……亲一下您的意中人。”张良面不改色。
“……”刘邦错愕,旋即从榻上爬起来,坐直了身子一本正经地和张良对视:“子房,你我相识这么多年,就不要再闹这些把戏了。”
“敢问臣何时与您闹过把戏?”张良似笑非笑地望着他,“臣没有说谎。书上确实是这么写的,确实是要找您的意中人来治这个病。”他故意把“意中人”三个字咬重,“是真心实意的意中人,而不是您的那些莺莺燕燕花花草草。”
刘邦低头盯着膝盖,愣了半晌。
张良也不好妄自举动,陪他相对跪坐着腿都发麻了。
“子房。”刘邦忽然喊他。
“何事?”张良抬头。谁知就是这一抬头就被人捏住了下巴,那张熟悉的面容逼近至眼前,紧接着一个莽撞得有些粗暴的吻落在了唇上。
刘邦松开指尖又坐回去,舔了舔嘴唇,挥手唤宫女再取铜镜呈上。
“刘季你……”张良对此完全的措手不及,捂着嘴唰地红了脸,羞愤之下差点骂出脏话来。
“哎子房你别那么婆婆妈妈的,不就亲一下吗?当初打仗的时候裤子都随便换着穿的现在还计较这些?”刘邦随口安抚了两句,目光却完全地黏在面前的镜子上,借着前后镜子的反射他仔细观察着后背上的纹路。
“……谁要穿你的裤子啊!”张良恼怒中本想斥一句“恶不恶心?”,到底是憋住了。
刘邦没搭话,裸着上身自顾自地看了一阵。张良还是第一次见人用如此之仔细专注的眼光审视自己的肉体,忍不住尴尬地回避了目光。
但一直到刘邦把自己后背上大大小小的磕碰伤刀伤箭伤蚊子疙瘩都数了个清楚之后,那花纹仍旧在那里。
“看来,子房你不是我的意中人啊。”刘邦起身,拍了拍张良的肩,说得语重心长。
张良一点都不想和他说话,拉着脸一声不吭。
几天前突然有人快马加鞭地在山中寻了他,说是未央宫派的使者,来请张良出山的。被张良婉拒之后那使者突然抱住他的大腿涕泗横流地向他诉说:皇上患了重病,御医全都束手无策。萧丞相走投无路之下才派自己来请留侯出山,就望着留侯大人能念及一点旧日恩情救皇上一命……张良到底被他说得动容,快马进长安见刘邦,进了宫就看见皇帝趴在龙榻上正享受着宫女的按摩,旁边还立着好几个如花似玉的姑娘给喂水果,完全的一副活蹦乱跳样子。
张良那时那个气啊,甩袖子就要走人。还是刘邦反应敏捷跳起来一把拉住了他,将自己的症状说了清楚。
于是就有了前面那一番折腾。
“备马!”此时刘邦衣服还没穿上,就对着外面吼,“朕要出宫了!”说完回头又吩咐左右:“送军师去偏殿休息。好生伺候。”
他还是改不过口地喊了军师,张良听着,眸光不知何地一暗。

刘邦裹了件暗色的大氅,只两个贴身的护卫跟着就一路飞驰地出了皇宫,直冲冲杀进丞相府。
萧何还在书房里批折子,也没人来个通报,突然间房门就被人一脚踹开,皇帝气势汹汹地踏了进来。
萧丞相吓呆了,握笔的手颤抖着。朱笔落在奏折上,大片的红痕晕染开来。
萧何也是多么的经验丰富,只呆了那么一刹,转瞬就往刘邦脚下扑去,打算无论如何先大喊三声臣罪该万死。结果没等他膝盖落地,刘邦就把他拽了起来,然后一口亲了上去。
萧何的脑海里竟没有惊涛骇浪,只剩一片死寂的空白。
“怎么啦?”刘邦拉着他在他面前晃晃手,“萧丞相?”看萧何面如死灰的样子,不禁又担忧地试了试他的额头。
“萧丞相要是身体不适就歇息歇息,别强撑着批折子了。”刘邦体贴地扶他坐下。
“……陛下……臣……”萧何咽了一下,感觉嗓子里干燥得生疼,无论如何也说不出下半句话。
臣知道您有这方面的喜好。但臣都一把年纪的人了……使不得啊!
“怎么了?”刘邦看他一眼,复而又转身招呼侍从,“去传御医来,给丞相好好看看补补。”
没等萧何接上话,刘邦又唤了几个侍女去拿镜子,然后就对着镜子开始脱衣服。
……这是要如何?霸王……霸王硬上弓?
萧何僵硬地坐在椅子上,看着刘邦脱了上衣,只感觉心脏像被一只手紧紧攥住,几乎要被捏爆了。
然而刘邦只是脱了一半,也没有继续,更没有回头再看萧何一眼,反倒是对着前后两面镜子开始搔首弄姿。
当然搔首弄姿是萧何眼中的场景。
萧何噤若寒蝉。
就见皇帝弄完姿后,对着镜子不禁叹了口气。他悻悻地穿好衣服之后,背对着萧何挥了挥手算是告别,便出门离开了。
留下萧丞相独自在凌乱的书房里坐了许久。他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唤侍女打些温水来。
丞相说,他想漱个口。

刘邦骑马回了宫后,径直去偏殿找张良。他毫不客气地推门直入,却见樊哙也在座上,两人正饮茶相谈。
见刘邦进来,两人赶忙下座行礼。刘邦摆手免了,目光在樊哙身上一阵搜刮。
张良首先注意到了这一点,顿时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果不其然!说时迟那时快张良一个抬手用衣袖捂住了眼睛。
等到张良缓缓放下衣袖时,樊将军不动声色,皇帝急切地又开始进行他的例行查看。
樊将军不愧是壮士。张良想。
趁着刘邦还在照镜子,樊哙靠近张良,低声问:“皇上这是怎么了?”
张良答:“龙体抱恙。”
樊哙眉头一皱:“何事?”
曰:“花纹症。”
复问:“这是何病?”
张良犹豫了片刻,秉着肃然的态度道:“一种只有和意中人嘴唇相触才能痊愈的病。”
樊哙无言。
刘邦看完了,衣服也没拉好,灰溜溜地过来坐下:“子房,这病怕是好不了了。”说完打了个喷嚏。
“陛下先把衣服穿好,免得再染了风寒。”樊哙提醒完,起身又取了件貂裘给皇帝披上。
张良喝了口茶,没接话。
“子房,这病还有别的办法能治吗?”刘邦神色黯然。
“……恐怕只有靠陛下尽力再找找了。”张良平静地说。
刘邦叹息。
“陛下的意中人,陛下难道不知道吗?”张良问他。
——只怕是您在自欺欺人吧?
刘邦一愣神,忽地一拍桌子:“子房说得是,朕也觉得该从后宫找找。”他随便在桌上抄了杯茶饮尽,说走就走,风风火火地又摆驾后宫去了。
张良独自坐在那里,慢慢又斟上两杯茶,等樊哙送完刘邦回来,递了一杯给他。樊哙其实是不喝茶的人,但既然是张良递的,如何也是得喝。
两人都没有开口。窗外长乐宫的钟声悠悠传来了。
他们两人跟随刘邦都如此的久了。尽管军师和近卫间的往来不多,但樊哙不是个没脑子的人,有的事情始终是心照不宣。
只不过一个太聪明,另一个习惯了沉默。
“君主的病,只怕要将军多加照看。”张良打破沉寂,“在下恐怕要先走一步了。”
他说完意识到有什么不对,不禁笑笑:“我是说,我要先回去了。”
他起身,樊哙也跟着起身挽留:“军师……”
张良微笑着打断他:“那就多谢樊将军了。”作揖便要走。樊哙目光暗了暗没再多说,躬身作揖道:“军师保重。”
“保重。”

不过两天,宫里宫外都传起了奇怪的小道消息,说是皇上最近给恶鬼缠了身,见谁都要亲上一口。
这样的小道消息传得越狠,宫里越是有花枝招展的女子想方设法地要在皇帝面前晃那么一回。能被皇帝看一眼亲一口,那可是祖坟上冒青烟的福分啊!
但刘邦只觉得累了,还有点恶心,特别是看到这些花花绿绿的女人时心里尤其想骂娘,只是如今身为一国之君,骂这些不伦不类的话显得有点掉次,只能攒在心里骂骂。
他躺在宫里休息,抬手时发现那花纹已经蔓延到手臂上了。如今后背上这样藤蔓样的东西已经长得格外蓬勃,好像即将要破土而出。
等到这些东西长满全身,生出枝叶,结下花骨,再开出花来时,他的死期便到了。死在繁花满怀中足够非同寻常得配得上他一生的传奇,但再如何美丽的死亡他都毫不关心,他只想活着。以布衣提三尺剑取天下,为的不就是如今的这一天吗?
……布衣三尺剑……取天下。
为他取天下的人呢?
……
刘邦没有再往下想了,他感到有一丝古怪的压抑淤积在胸口,扯开衣服一看,一条绿色的花纹歪歪扭扭,刚好抵达他的心脏。
他握拳敲了敲那里,忽地想起小时候和邻家的伙伴玩这样的游戏。敲一敲对方的胸口,傻里傻气地问:咚咚咚,有人在里面吗?
不管是谁在这里面,先现身来救救他吧。
这时候里面的那个谁会说什么呢?大概会笑一笑,提了枪单膝跪下来说:君主不必费心,臣自有办法。话语温顺,但眉间藏不住他与生俱来的那股子傲气。
……
他又生生把思绪拉住了。
他敲了敲胸口,铛铛铛,铛铛铛,没有回答声只有长乐宫的远钟,遥遥地响起了。
    

陈平前脚刚踏入长安,后脚皇帝的使者就跟上了他,急传他入宫。
这半月以来虽然不在长安,但长安城里出的些大大小小的事儿他可都是一清二楚。整个长安上下论眼目灵通恐怕没人及得上他。而今皇帝传他进宫去,估计也就是那小道消息里传的那件事了。
陈平真挺不想被男人亲的。但皇帝有命,他不得不从。
进了宫门他直接被领去了刘邦住的殿里。陈平把嘴里嚼着的两朵梅花咽下,请入后恭恭敬敬地拜了个礼。
“起来吧。”屏风后传来皇帝低低的声音,“过来。”
陈平垂着头绕过屏风,在床榻前五步外停下,这才慢慢地抬起头,看上皇帝一眼。
刘邦倚在榻上,面色苍白,淡绿色的细纹在脖子上已经清晰可见。他神色倦怠,只望着屏风上的花纹一阵,才缓缓看向了陈平。
皇帝抬抬手,就有人上前,麻利地摆上几案。他动身跪坐到案前,陈平仍一动不动地立着,直到刘邦不咸不淡地道了声“坐下”,他才小心翼翼地落座。
银盘呈上酒器,有宫女跪着替两人斟满了酒。淡色的酒浆摇晃在铜樽里,刘邦看也没看,举杯饮了。陈平没敢轻举妄动,只谨慎地坐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刘邦才会说到那病症的事情。
但刘邦搁下酒杯,却问他:“韩信的尸骨在哪里?”
听到这个名字,陈平心头一紧:
“回陛下,逆贼的尸骨,照例是弃于西山乱葬岗中。”
刘邦把玩着酒杯,良久没有接话。陈平紧张中思绪转得飞快,他早就预料皇帝有一天要后悔当时对吕雉的默许。当年刘邦究竟想不想杀韩信?谁也不知道。若想杀他,在韩信被软禁在长安的上千个日夜中随意都可以动手,若不想杀他,吕雉的擅自妄为也绝没有不被责罚的道理。
陈平多少是知道的,在皇帝和他的将军之间某种矛盾着的感情。当初为刘邦献计捉韩信的时候他就多少有些犹豫,他不停地估量着皇帝心中权力和私情的轻重,一旦量错恐怕就会搭上自己前半生万般不易挣下的成果。但事实最终证明,他算对了。
他悄悄看了皇帝一眼。
刘邦和他说话的时候鲜少嬉皮笑脸,可能是当初打仗时留下来的习惯。两人交谈的绝大多数都是机密中的机密,十万火急的军情在那儿没人扯得起家长里短。陈平看着刘邦又喝了一杯,抬头直视向自己的眼睛。刘邦动手扯了扯衣领露出皮肤上更多更明显的纹路,冲他笑了声:“我恐怕时日不多了。”
陈平猛地叩首跪下。
刘邦扫了他一眼,淡淡地道:“按军师说的办法,此病我已是无药可救。”他看看自己手背上的花纹,像是自言自语:“他恨我,要我死了。”
他说到那里笑了,笑得有点落寞。陈平跪着,没有看到皇帝的神情,只道:“臣已派人在各方寻药。陛下不必担心,您定能与天同寿!”
——寻什么药?他一个苍蝇都还没放出去。
刘邦的笑容渐渐淡去,他低头对陈平说:“你去替我找他的尸骨。找到了便好好葬了,就葬在皇陵边吧。”
“陛下,乱葬岗中尸体混杂……又许多时日了。恐怕……恐怕是找不出啊。”
“……找!”皇帝眉头一蹙,声音高上两分,“他韩信就算只剩骨头也是那样,那是我拜过的将!那是国士无双!谁能比他?他不是骨子里傲得很么?你拿石头去砸!砸不碎的,必然就是他了。”
陈平一顿,高声应道:“是!”他瞥见皇帝衣袍一挥,立即会意,拜谢而退,还是进来时那副恭恭敬敬绝无差错的样子。
刘邦支着下巴盯那屏风上人的影子远去,门的影子合拢,最后只剩下烛台的影子伫立着。屏风上的山川画得真好,他想,无限江山。
      

皇帝受了一面屏风启发,非要上麒麟阁登高望远。左右都劝阻,而今深冬天寒,高处更冷再加上烈风,都怕他出个什么三长两短。但刘邦不是这些七七八八的人说得住的,他就要去,非要去,把劝他的人连着樊哙一道骂了一通,独自上了麒麟阁。
韩信被软禁在长安的那几年,每逢秋日,两人都要来此登高。秋天的长安正是落叶时节,长风一过便呼啦呼啦飘得满城金黄,连刘邦都禁不住要赞叹上许多声好看好看。冬日再登,就只剩下一城空荡荡的白色了。大雪落在千家万户的屋顶上,轻得没有一丁点声音。
朔朔的寒风把皇帝的袍子吹得猎猎如飞。北方来的风,像弯刀似的冷。刘邦舔着唇上的雪花想起四方征战的日子。
他抬手去拂衣上的雪时,一朵花顺着大氅滚落到地上。他俯身捡起花来,那是一朵极白的花,落在雪地里几乎要辨不出来。
刘邦张开五指,看见自己手心里纠缠的细密线条,是根系,是花蔓,而今花开了。吸他的血开出的东西却这样的白。他冷笑了一声。
他花了这么多时日终于得到这样一个结果。那时张良道的不对,他不是在自欺欺人,而是自己也无法给出答案。但如今一切都已经明了,只有唯一的遗憾被留下——他的意中人已经死了。于是故事终究无解。
刘邦把那白花往地上一扔,狠狠地碾了几脚。这么做的时候他隐隐约约想起来这花的名字,似乎是叫石楠?叫什么都再无所谓了。花朵在他脚下被碾得粉碎,变成一道印在地上的干黄痕迹。他的目光傲慢地在那处停留了片刻,片刻后皇帝又回首直向那北风,望他……他们的无限江山。

——那就地底重逢,如你所愿!
   
    
   
—终—
   
    
   

   
附壹.

陈平当真是派了人去乱葬岗里砸那些骨头,堆积的白骨更加杂乱,碎裂的断骨被四处丢弃,愈发显得这个地方可怖。
陈平一点儿都不在乎这些,他从不怕死人。但他的手下找了几天回来,告诉他乱葬岗里没有砸不碎的骨头。他有些发愁了。
当然是这样,陈平想,一定是皇帝发疯了,那个被传奇环绕了一生的将军也不过是个普通人,不会有同别人不一样的天赐的神骨,若非有什么不同恐怕是这死后都得不了安宁的下场。陈平觉得他可怜,又觉得皇帝也可怜。那谁不可怜呢?被分尸了的霸王?那个自刎了的美人?还是说这天下的谁谁谁?
他自嘲般地笑了笑,阴翳的眼里掠过一丝怜悯的光彩。
“随便拉一具出来埋了吧。”陈平把双手搭在酒杯上借着酒温取暖,垂眸瞟一眼黑衣的下属,“麻利点。”
影子一样的人影子般地消失了。陈平坐在窗前,呵手饮了酒,回头看窗外雪花簌簌。
瑞雪……应是兆丰年。他想。
  
     
    

附贰.

马鞭啪地在空中一响,汉王喝了一声,勒马在秋风原上。
将军攥紧了马缰,枣红的马儿不快地甩着尾巴,故意乱踏起步子。韩信用鞭子在它脖子上警告地敲了敲,马儿还是乖顺地停在了汉王身侧。
“君主?”韩信不明所以地唤他,“来这里做什么?”
“它要跑来,我有什么办法?”刘邦无辜地拍了拍马鞍。
“还是早点回去吧。这边巡逻的人手够不到,不太安全。”韩信安安静静地望他一眼。
“……怎么你也和萧何似的口吻?”
“况且野草丰茂,要是埋伏……”韩信一顿,赞赏般地环顾四周。
“好好好,我们回去吧。”刘邦忽然很开窍了,韩信觉得有点不对。
“从这里开始,一直到营寨正门的哨塔下。我们比谁先到,如何?”果不其然,汉王兴致勃勃地提议了。而正如他所料的,韩信没有半点的反对。刘邦从他向来沉默冷静的眼里看到了一丝兴奋,像某种猛兽看见猎物时眼里会闪过的火光一样。
“好。”韩信说。
刘邦毫不客气地将马鞭一甩,那马儿被疼痛惊吓得箭一样弹射出去。狂风呼啸而过,马蹄践着劲草疾驰在深秋的辽阔天穹下。他开口想要高呼,万丈豪情被风呼啦啦地灌进嘴里堵住他的喉咙,沸腾的热血把胸膛都点燃了。汉王深深提了一口气:“韩重言——你——太——慢——”
“了”字没出口,韩信的枣红马已经撕开疾风冲到他半个身位之前。年轻的将军伏在马上回头来给他一个眉目飞扬的笑,刘邦冲他挑衅地勾了勾嘴角。
最后韩信以一个马头长短的优势先到了岗哨下,勒马时马儿嘶鸣着直立起来几乎把他摔下去。两人一阵大笑,马蹄扬起的烟尘从远处的原野直延伸到他们脚下。刘邦豪气云干地问他:“喝酒吗?”
“喝。”韩信斩钉截铁地答。
于是刘邦命人在主营里摆酒,只和韩将军一个人喝。但其实大家多多少少都知道韩信不喝酒,韩将军不近酒色不好珍宝,跟汉王截然相反。
但那天大概是跑马跑得血液都滚烫了只有酒才浇得下那样的热,韩信和他喝了一宿。刘邦想方设法地灌他,韩信根本不经喝,三杯下去就倒桌上起不来了。
刘邦笑他韩将军喝酒不如打仗,韩信迷迷糊糊中想回敬两句,话开口到嘴边却发现嘴唇简直不听使唤,眼皮更是沉沉要黏在一起。灯下刘邦支着下巴看他睡着了,就一个人一杯一杯地喝酒。说是韩信陪他喝了一宿其实不如说是刘邦一个人看着他喝了一宿。昏昏沉沉中他听见一个声音好像在说话,那声音说:“等我当了皇帝,就在天下所有的兵器上刻你的名字,这样天下就再没有兵器伤得了你了。如何?”
他脑子里乱糟糟的根本不知道是梦是醒,只不自觉地动了动唇,吐出一个“好。”
温温软软的什么落在他唇上印了一下,那人说:“这算是定下啦。”
    
    
  

后记:
  妈耶第二次玩这个梗我真没想写这么多。我开始就想写个小刀,后来历史长流浩浩汤汤把我卷走了,因此夹杂了许多该写成我随笔的历史议论。算了,平行史向,莫要较真。
  石楠的花语: 孤独与背叛。
  附贰是听来的野史。说当年刘邦称帝后下令在天下兵器上铸韩信的名字,以显示自己绝不会加害于他的心意。然而……
  忍不住说一句: 写文一时爽,爽完火葬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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