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云野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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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铠约】遗忘之森(下)

·西幻au。
·龙和猎人的故事。

 

前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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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4
   
    

猎人在森林里唯一的朋友,是一条龙。
   
    
守约坐在床边,愣愣地盯着睡着的铠。
几个月来的一幕幕不断地在他脑海中浮现,他呆呆地回忆完这一切,还是感到不可思议。
但铠的手就搭在床沿上,暗红色的鳞片覆盖着他的手腕,并一路延伸向上。守约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那些鳞片,从指尖传冷硬的触感,比以往他的手更冰凉。
难以置信。
比这更难以置信的是,他一点也不觉得害怕。
   
    
就算是一条龙,守约也不能忍心把他丢进屋外的冰天雪地里,更何况他还带着很重的伤。铠一直没有醒来,即使守约故意把饭菜做得满屋飘香,他也仍然毫无反应,第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守约很担心那些围攻龙的人类会找到这里,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在木屋附近的森林里布置陷阱。但森林里始终没有动静,也许是他们迷了路。
到了第二天夜里,守约替他换药的时候,发现鳞片已经从他的胸口退到腰际。他肋骨上的伤口愈合得很快,已经开始结痂,人类显然不可能拥有这么强的自愈能力。但铠的体温一直很低,他的手抚上男人的脸庞,无论是视觉还是触觉上都有种大理石般的质感。
守约坐回床边,有些束手无策。
“铠?”他试着唤。
铠紧闭着眼。
守约慢慢地爬到床上,俯身贴着他的耳朵又唤了一声:“铠?”
没有任何反应。守约的耳朵耷拉下来,他掀开一角被子缩进去,试着靠铠更近一点。他越是贴近,温度就越是寒冷,冷意隔着薄薄的衣料渐渐渗入肌肤,他在微微发抖,耳朵上的绒毛都战栗般竖起来,却还是逼着自己下定决心。
然后他伸出手臂,奋力将铠抱住了。所有的温暖仿佛在一瞬间被抽走,他咬着牙不愿放开,像是不自量力,妄图用胸膛去煨热冰雪。
他低头贴近铠的胸口,听见铠的心跳声,缓慢的、沉重的,像是载满了整个冬天的大雪。某种无法言喻的哀伤从那颗心脏里渗出来,就好像他的温暖使它微弱地融化了,他才得以从中感知到什么。是多少的寒冷冻结在那颗心脏上,才会让他的血脉一丝一缕地冰凉成这样。
守约说不出那样的难过,只能紧紧地挨着他。他能给予的温暖只有这么些了,这如此微不足道的温暖,却已经是他的全部了。
时间随着温度流逝,意识也一点一滴地消融。他在倦意的浪潮中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才终于握住铠的手。
   
    

北风在屋顶上呼啸着,窗外飘起了大雪,长夜却寂静地从风雪声中走过。
猎人迷迷糊糊地做了一场梦,梦见了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他在一个同样寒冷的黑夜里,握着一只幼小冰冷的手,如此笃定地许诺说:“我一定不会抛下你,我们约定好的。”
……

   
    
龙醒了。
他睁开眼睛,花了半分钟来适应光线和屋子里的景象。当他转过头时,发现了像只小狼一样蜷成一团的守约,很温顺地依偎在他身旁。这使龙愣住了。
他伸出一只手碰了碰守约的脸颊,烫得吓人。铠当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猎人做了愚蠢的事情。
铠从床上爬起来,注意到伤口上妥帖缠绕好的绷带。疼痛感已经减弱了很多,他稍微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腕,尽管赤裸着上身但这样的温度对他并不算什么,不过……
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
   
    
铠试着喊了守约,但后者只是懵懵懂懂地睁了睁眼,咕哝了几句他没听懂的话,翻身又昏沉地睡着。守约睡也不是睡得很深,时常喃喃着什么,翻来覆去,又时常痛苦地皱紧眉头。铠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意识到:守约生病了。
生病这个概念对铠来说过于陌生了一点。但是,很显然的,守约因为受了凉而生病了,而归根到底是因为铠。
铠在屋里走了几圈,抿着唇仿佛在思虑什么。然后他进了厨房想做点东西,毕竟在他心里食物有着不逊于魔法的力量——铠执着地摆弄了一番那些工具,最后发现自己拿这些东西没有一点办法,只好放弃了。
守约的脸色红得不太正常。铠在床边守了一阵,发现时间的白白流逝只会让他的状况变得更糟。铠皱着眉,在几百年来第一次感到了……慌乱。
就在这时,一个叫做“医生”的玩意儿从他的脑海中冒出。

在森林外十几里远的地方,有一座小镇。这天的傍晚下着大雪,镇上出现了一个高大的陌生男人。他整个人裹在黑斗篷里,像那种故事里说的神秘魔法师,匆忙地寻找到了镇上唯一的诊所。
他自称是带朋友来看病,而他的这位朋友——并不算是完全的人类。医生被吓坏了,拒绝的话刚说到一半,硬生生被男人漠然的眼神吓了回去,哆嗦着手替那个人看病。
“是……是发烧了。有点严重。”可怜的医生每得出一丁点结论都要立马转头来向他汇报,生怕他产生什么误会。
“嗯。”男人倚在墙上,只这样淡淡地回应一声。然后他抬起手,拿起天秤上的秤砣很随便地攥入手心,再将一根扭曲的铜条重新放回秤上。
医生吓得快哭了,用尽所有办法,花了大半个晚上的功夫才让病人的高烧降下来,铠顾着去看守约,一转眼就不知道那医生跑哪儿去了。他也不在乎这个,进房时守约已经醒了一会儿了。
“这里是……”守约迷惑地望向他。
“人类的镇上。”铠说。
铠坐在床边,告诉他他发烧了。这个病的名字还是铠新学到的。守约看上去有些茫然,铠说完之后隔了好一阵他才回过神来。
“你的伤好了吗?”守约突然问。
“好多了。”铠顿了顿,面对着他的目光,踌躇着什么,“谢谢。”
守约笑了:“没关系。你当时看上去太让人担心了。”他说到这儿笑容一僵,猛地想起了什么,关于鳞片。他不知道该不该问这个问题,如果铠并不想让他知道……
“那天夜里有人潜伏在森林里,袭击了我。”铠平静地开口,“是他们的王派他们来的,杀了我,带走泉水。”
两个人都心知肚明的话题就这样被绕过了,变成了默认中的一部分。
“那些人类并不算什么……但是我没有想到会有魔法师躲在里面。他靠着那些人引开我,趁机布下了一个法阵,然后利用它来偷袭。”铠的语气里似乎含着无奈。这样卑劣至极的手段,就算是龙也没有办法。
守约着急地问:“然后呢?”
“我受了伤,他们都死了。”铠说。
其实铠想不太明白,为什么那时候自己坠落之后要强撑着一口气变出人形,跌跌撞撞地穿过森林来找他。混乱之中他的心里竟然只有那一个念头,去那座小小的木头房子。
就是因为这样莽撞的决定,让守约发现了他的身份。虽然守约并没有计较他的隐瞒,也没有因此而疏远他,但铠仍然感到一丝不安。
“如果他们真的是国王派来的话,可能不会这么容易就罢休。”守约将十指交错在一起,焦虑地看着他,“他们要泉水……泉水……为什么不给他们呢?”
他好像把铠问住了。铠怔了怔:“是那些人类直接袭击了我。”
   
    
因为养病的缘故,他们不得不在镇上住几天。铠有很久没有来过人类的城镇了,他记得以前的森林外面是没有人类居住的。
听说在镇子不远处驻扎下了一支王国的军队,说是要去讨伐这邪恶森林里的恶龙,保护人们的安全。但人们窃窃私语地讨论的却是国王想要得到遗忘之泉的泉水。说是国王失去了他的爱人,悲伤的回忆占据了他的生活,他痛苦不堪,渴望以遗忘来自我解脱。
他们站在人群外面听完了这个故事,铠没有作声,守约用手肘轻轻碰了碰他。
“我们去把泉水送给他吧。”守约试探地说,“为了森林。”
铠低头看着他。那双幽邃的眼睛里透出某种守约无法理解的情绪。
“你也觉得遗忘是解脱吗?”
“大概是吧。”守约笑了笑,“听起来国王是这么认为的。”
“那就送给他吧。”铠说。
   
    
于是他们决定起身回森林了,临走之前,守约有记得在镇上买些森林里找不着的食材还有调料,甚至还买了一大袋面粉,说是可以回去做面包。
回去的路途很远,他们走了大半天,守约已经累得不行了,蜷在树桩后面昏昏欲睡。积雪厚重,他又才痊愈不久,经不起这样的跋涉。
“守约。”
“啊?”他顿时惊醒。
铠在他面前蹲下,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的意思很清楚:上来。守约摆着手辩解着“没事的”,铠不为所动,只是笔直地将他望着。
守约没办法,只好慢吞吞地挪过去。
铠很轻易地背起他,踩着积雪往回走去。守约趴在他背上,有寒风吹来的时候就怕冷地把脑袋埋在他颈侧,支吾着好像要说什么,却没有说出。
“原本可以飞回去的。”铠说。
“飞回去?是说变成龙的样子吗?”守约的耳朵飞快地竖了起来。
“嗯。”铠稍稍偏头瞥了他一眼,莫名地感觉他很高兴,虽然搞不懂为什么。但守约很快又不说话了,只是紧紧地抱住铠的脖子,也许是寒冷。他的呼吸温暖而轻缓,吹在铠的衣领上。
枯棱的枝桠上传来一声鸦叫,在林间层层叠叠地徘徊着。铠踩断了一截树枝,咔嚓的声音将乌鸦惊起了,它像被风吹起的一片枯叶那样在空中摇曳,而后一转眼不见了。森林归于寂静,偶尔有风声,以及呼吸声。
“铠。”守约轻声喊他。
“嗯?”
“那个泉水,喝下了真的就可以忘记所以不开心的事情吗?”守约问。
“我不知道。”铠坦诚地回答道。
“那你觉得……遗忘是解脱吗?”
“我不知道。”铠说,“但是,或许,是那样的。”
记忆沉重到无法背负,那是种怎样的感觉,他不太明白。他的过往于他而言是空阔的一片灰白,像暮霭中的林间。
守约沉默了。
铠垂下头看着地上的积雪,均匀而松软的雪地,踩上去的时候那些雪粒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呻吟。用人类的身体行走在这片森林中是一种奇妙的感觉,视野变得低矮,紧贴着地面。而一个人像一粒种子那样渺小,而森林是大海无边。
“你想忘记吗?”
平缓而熟悉的声音响起在守约耳畔。
“啊?”他猛地抬头。
“你有很思念的人。但是回忆只能带给你痛苦。”
守约愣了愣,没有想到这样的话是铠说出来的。他忍不住笑了,柔软的发丝磨蹭着铠的脸颊,他问:“我看上去很痛苦吗?”
铠想了想:“你睡着的时候,一直在喊他的名字。”
守约突然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又把脑袋埋了下去,过了半天才接上下一句话:“……如果忘了,我就再也找不到他了。”
“更何况,那些都是很珍贵的记忆……并不是痛苦。而且……”他的声音断续着,却越来越小、越来越小,几乎快要被树枝勾挂着的风声盖过,“要是不小心把你也忘掉了,该怎么办呢?”
“就算是龙,没有伙伴,一直一直自己住在这片森林里,也会觉得很孤单吧……”他轻轻喃喃着,“想到世界上还有一个人还记得你,哪怕只有一个人,也就不那么孤单了。我是这么想的……”
风停了,大片洁白的雪花从低沉的云间飘落,像风从春天的草原上吹过时带起的蒲公英的浪涛那样,洋洋洒洒。
铠背着他缄默地走在雪中,终究没有回答。


   
    
Chapter.5
   
    

一个有着魔种血统的奇怪男人,在某个夜里乘着月光,突如其来地出现在了国王的卧房。他自称是从遥远的遗忘之森而来的猎人,到这里来是为了向国王献上那神秘的泉水。
被病痛折磨得虚弱不堪的国王倚在床上,甚至无法判断这一幕的真假。那个男人有着狼的耳朵和尾巴,身影修长地站立在月光下。他跪下在国王的床边,递上盛满泉水的玻璃瓶,并提出了两个请求。
一是请求国王恩赐给森林和平,二是请求国王为他寻找一个人。
他取下脖子上悬挂的项链,吊坠上刻着一个小人,那是他唯一可以给予的线索。
国王答应了。
猎人临走时,忽然回过头来:“您真的希望忘掉他吗?”
国王坐在那张华丽的大床上,裹着昂贵的丝绸睡袍,手中捧着玻璃瓶,呆滞得如同一个木偶。
“您真的希望忘掉吗?”猎人用轻柔的,像风抚过树叶那样的声音问他,“遗忘了就再也不可逆转,那是永别。您真的要这样吗?”
国王颤抖着嘴唇,无法回答。他突然哭了,先是抽泣,渐渐变为悲恸的嚎啕,眼泪滴在丝绸上滴在金银丝线上。他一点一点褪下无名指上的戒指,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低下头去,亲吻它。
然后他将那枚戒指递给了猎人,哀求道:“你帮我带走它吧。”
猎人握住了那枚戒指,他后退,站在夜风催舞的窗帘边,向国王深深鞠了一躬。
“祝您好运。”他说。
猎人转身,轻盈地翻越了阳台的栏杆,坠入风和月光的怀抱。眨眼间只见一条红龙自下飞掠而上,舒展开巨大的双翅,携卷着狂风扑向天空。
国王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龙沐浴在银白的月光之中,锃亮的鳞片就好像才从烈焰中淬炼而出那般流淌着星火的光泽,阴影处又镀着一层古铜般的颜色。它铺平双翅盘旋过城堡,以那样无与伦比的力量与美感随流线转身,飞往西方的地平线。

   
    
沉寂了一个冬季的森林,迟迟地被候鸟飞回的叽喳声唤醒了。
积雪开始融化,森林的钟摆摇晃,滴答,滴答。溪流冻结的冰面被阳光晒得湿漉漉,猎人小心翼翼地跳过它,去溪流的对岸,龙就站在那片被烧毁的树林之中。
他的怀里抱着一大篮子种子,每一步都走得很谨慎,害怕融雪和青苔会捣乱。他看见龙伸手去抚摸那些漆黑的树干,死去的木头不再说话,阳光从稀疏的树枝间投落在龙的身上。龙金色的眼眸中浮动着黄昏时刻的光影,他慢慢地阖上双眼,渐渐放缓呼吸,平静,寻觅从掌心里传来的森林的脉搏。他顺着树干呼唤大地,吟诵起古老的龙语,灵魂与落叶归根,与森林合二为一。
焦黑的树皮突然破裂,像是有蝴蝶在蚕茧中挣扎,绿色从缝隙中萌发、延伸、舒展——它挣脱桎梏蓬勃地迎向苍穹,每一片叶子都犹如翡翠雕刻,被阳光拥吻祝福,鲜活美丽。而黑色的旧壳纷纷碎落,由风扫去,化为尘埃。
一棵死去的树,就在猎人的眼前,被重新赋予了生命。
猎人看得呆了,一脚踩滑,嘭地摔了下去。种子从篮子里咕噜噜的滚出,洒了一地。
   
    
后来猎人将国王赠予他的那枚戒指埋在了灰烬下的泥土中,过几天再看时,那里已经长出了一株小小的白色蒲公英。听说国王最终还是饮下了泉水,从此遗忘了爱也遗忘了自己,不再伤悲,也永远抛弃了幸福。
而森林里春风吹拂,生生不息。
      
    
他们走在绿烟浮动的大地上,白天鹅从苍蓝色晴空中徐徐飘去。铠三两步攀上石崖,带着一朵嫣红的野蔷薇跃下。修长的手指托着花朵,送往守约眼前。
“啊!谢谢。”猎人用双手接过那朵花,脸上绽开笑容,微微晃了晃耳尖。
铠立在那石崖下,目光直直地指向他。
“你要离开这里吗?”铠平静地问他。
守约的笑容渐渐淡去,那双湿润的泛着微光的眼睛里浮现出迷惘与无措。
“我不知道……阿铠。”
他低头嗅着蔷薇,贪婪于花香中盛满的阳光的暖意。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轻声说:“我还没有找到他。”
铠沉默了片刻:“为什么一定要找到他?”
“我们立下过约定的,是必须遵守的约定。”守约笃定地看着他,神情忽而又温柔下来,“阿铠,很抱歉,我可能会离开这里。”
铠抱着双臂:“你也答应过会给我做每天的早餐,”他顿了顿,“还有午餐和晚餐。”
不知道为什么,守约总觉得他是在耍赖,虽然铠的语气冷静到了冰点。守约无可奈何地笑起来,弯弯的眼中融化着春光:“阿铠——你和我一起走吧。好不好?”
简直如同蛊惑。
龙来不及犹豫,在思维运转之前,已经点下了脑袋。
   
    
“但是要等到夏天之后。”铠回过神来,仓促地补上条件。
守约想了想,还是将疑问咽下:“好。”   
    

于是,在那个终于等到的仲夏夜里,龙乘着满月的银辉降落于木屋之前。他化作人形,带着一束小雏菊,叩响了木门。
靠着椅背睡着的猎人,被这敲门声惊醒了。他揉着眼打开房门,还来不及诧异,就被一言不发的龙拉着冲入森林。他踉跄了两步终于迈开步伐,勉强地跟在龙的身侧,在野草丛生的小路上奔跑,仿佛一场盛大的逃亡。月光照不清的昏暗林中几只萤火虫与他们擦肩而过,白脸的猫头鹰在阴影里窥探,雄鹿的身影从拥挤的树干间一闪而逝。
他们穿越了森林,从葱茏的树影中挣脱,撞进辽远无尽的夜幕——它垂落于四野,边缘被树木参差地切割,并笼罩于湖面,将一轮明月赠予银波。
夜风将萤火虫吹成星河,那一道不泛波澜的光流横越过湖水,映作镜中的繁星,陪伴月亮。铠紧紧的攥着他的手,拉着守约一步跨入湖中。
然后他们踏着湖面继续奔跑,就好像天旋地转,分不清头顶与脚下湖水与天空。就在湖泊的中心,一切的原点,铠一个急停,猛地拽住他。
“礼物。”
“礼物?”守约气喘吁吁地抬起头,下半句还没出口,猝不及防被人咬上嘴唇。他几乎被夺走了呼吸,还来不及挣扎就已经落入那双眼中黄昏色的海洋。他第一次在铠的眼里看到可以被称之为“温柔”的神色,掺杂于一点笑意之中,像被磨碎作粉末的星辰那样在他眼里闪烁着光芒。
   
    
“无论你找不找得到他,到最后,陪我回森林吧。”
他闭上眼,用鼻尖轻蹭过守约的眉心。
“好啊,我答应你。”猎人笑了,踮起脚尖捧起他的脸庞,在他的唇边回印下一个浅浅的吻,“是绝对不可以忘掉的约定。”


   
    
   
       
       

—终—
   
       
    
   
    
叨叨:
  啊写完了!高兴到旋转跳跃升空。
  最初构想的结局是刀子啦,但是他们这么好我舍不得下手只能中途变卦。万万没料到又写了这么多,全靠景物描写了……emmm其实不是很会写西幻,大家随便吃吃,开心就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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